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是成熟市场经济体制必然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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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记者李小虹

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指出，“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的方向”和“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并明确提出“经济体制改革必须以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配置为重点，实现产权的有效激励、要素的自由流动、价格反应的灵活、竞争的公平有序和企业的优胜劣汰。”

为什么经济体制改革要把重点放在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上？下一步如何完善产权制度？市场化配置要素的重点是什么？对此，《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了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与经济研究所所长黄群辉。

两个关键任务

《中国经济时报》:为什么把完善产权制度和市场化要素配置确定为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两大任务？

黄群辉:完善的现代产权制度和有效的生产要素市场配置机制是成熟的市场经济体制的基本条件和必然要求。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一直在努力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并取得了很大进展，初步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然而，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体系仍然不完善和不成熟。一方面，产权制度需要进一步完善；另一方面，有效的市场化要素配置机制尚未形成。

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是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在这一制度的基础上，完善产权制度就是要形成一种基本的产权管理模式，在这种模式下，所有所有制经济都公平地参与市场竞争，其产权都受到法律的平等保护和监督管理。也就是说，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基本产权制度更加完善，因此有必要保护社会组织和公民的合法财产不受侵犯，保障不同性质的不同产权在市场交易中的平等权利。这就要求完善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产权契约关系和信用关系，以保证社会的正常信用秩序。

随着现代市场体系的形成和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决定性作用的充分发挥，不仅要有发达的商品市场，而且要有完善的要素市场，形成以市场为导向的要素价格形成机制。

完善产权制度对形成混合所有制经济非常重要

中国经济时报:你对完善产权制度有什么建议？

黄群辉:完善产权制度，要有完善的市场准入和退出机制，打破行业垄断和地区封锁，实现商品和各种要素在全国的自由流动和充分竞争。具体来说，在国有经济中，它具有开放的产权结构，国有资本合理地前进、后退和流动，非国有资本可以参与国有资本的置换。随着个体私营经济的转型升级和质量的提高，国有资本和各种非国有资本相互渗透和融合，形成了以股份制为主要形式的混合产权经济模式。规范的产权市场是实现企业存量资产流动的必要条件。它对淘汰落后企业和产业，实现产业结构和企业组织结构的调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因此，必须有一套完整的企业合并和破产制度，包括资产的清算和评估、资产的转移、人员的安排等。只有这样，才能推进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才能使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走向成熟和完善，才能坚定不移地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坚定不移地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

中国经济时报:完善产权制度对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有什么意义？

黄群辉:完善产权制度，实现产权激励，对于深化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形成混合所有制经济十分重要。

目前，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最大困难是产权法律制度不完善。混合所有制改革是一项非常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到企业内外的各种活动，如所有制结构的设计、各方利益的调整、激励机制的重构、产权市场的交易和资产价值的判断等。要确保各类产权得到平等保护，股权转让、增资扩股等市场信息公开透明，市场交易过程受到严格监管，第三方机构的作用得到有效发挥，这些都需要以产权法律制度建设为基础。目前，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最大障碍是，从国有股东的角度来看，国有企业担心国有资产流失；从混合所有制企业的非国有股东和其他利益相关者的角度来看，也有人担心在推进混合所有制企业改革的过程中，非国有产权或其他类型的国有或公有产权以及与经营活动间接相关的各种权益会受到侵犯。如果没有产权、市场和公司治理方面的法律制度保障，这种担忧很难消除，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也不会得到实质性推进。

因此，混合所有制改革必须先行试点，并在试点中不断探索和完善产权法律制度。只有产权法律制度相对完善，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才能得到全面、实质性的推进。

完善要素市场化配置机制

中国经济时报:在中国目前的环境下，市场化的要素配置发生了什么变化？

黄群辉:随着中国人口红利的消失以及全要素生产率和资本边际产出的下降趋势，中国经济发展的中长期供给要素正在发生变化，国内劳动力、资本、土地、资源和技术日益稀缺。具体来说，劳动力市场面临着“用工难”和“就业难”的局面，而劳动力成本却在上升。高投资在过度杠杆率的约束下越来越不可持续，以技术引进为主的技术创新模式面临诸多挑战，资源和环境的约束不断强化。在要素供给紧张的背景下，中国经济增长主要由要素数量投入驱动的格局越来越难以维持。必须实现从数量驱动的供给要素向质量驱动的供给要素的转变。也就是说，供给要素的集约化已经成为中国经济持续增长的必然要求，这一趋势已经成为必然。

面对劳动力、资本等要素红利的逐渐消失，要素供给的瓶颈日益加剧，要素集约化的要求日益提高，我国必须深化要素供给市场改革，提高要素供给的质量和效率。

《中国经济时报》: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报告强调，要“加快要素价格市场化改革。”你认为要素价格市场化改革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黄群辉:经过多年的改革，中国的商品市场已经逐步完善。与一般商品市场相比，我国要素市场改革仍相对滞后，有些人甚至认为它严重滞后。事实上，当前中国经济社会中许多深层次矛盾是要素市场化滞后的外在表现，如城乡差距过大、收入差距过大、教育公平、中小企业融资难、农地补偿纠纷、科技成果转化不足等。目前，我国要素市场化改革滞后，这不仅是外部市场交易的障碍，也是市场主体所有权多元化、双重化的结构。这种二元结构不仅表现在城乡二元结构上，也表现在不同所有制企业之间的二元结构上。也就是说，与以往以包括消费品和生产资料在内的一般商品市场为主的市场化改革不同，这次应该重点关注的市场化内容主要包括资本、土地、货币、管理、劳动、资源与环境、技术等要素市场的改革。

市场化改革的因素非常复杂。资本、货币、技术、土地、资源、环境、劳动力、人才等市场不仅有其自身的特点，而且有不同的市场化改革进程，具体涉及农民工市民化、打破垄断行业的行政控制、不同所有制企业平等利用要素、消除资本流动障碍、提高资本市场配置效率、推进科研体制改革、深化教育体制改革、提高企业技术创新能力等诸多“硬骨头”。